第七章 归我-《误清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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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双骨节分明,散着寒凉的手,钳住了她的脖,五指俱用着力,可好似还有什么,控着这番力量,然而原来的力道,已足以让佟茵茵在须臾间憋红了脸,不了一刻,便回魂归西天。

    暗仄间,佟茵茵的眼瞪得更大了,她亦看见,那双明澈中染着浊色得眸,瞳色好似慢慢跌入深渊,逐渐待变!

    “净,净……”断断续续的音,从喉里探出。

    “净空,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好在,了祖及时赶到,驭掌在前。

    净空闻声转躯相对,二人两掌间,斥着风,若是仔细辩,孰高孰低,一眼分明。

    佟茵茵扶着自己的喉,向后一倒,破门而出,倒地前,她瞥了一眼刚刚闯进来的人,白须入裟,应是内力高深的人,可竟也控制不住那入了魔的僧。

    “净空,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了祖锁着眉须,满眼愁绪,又问了一遍,他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臂,不敢想,这是自己托付一门的徒弟。

    净空眸色已渐渐清回,他将刚刚钳住佟茵茵的那只手,负在身后,另一手握住其腕,抑住着一层一层涌上的颤动。

    问:“师父,谁是阿饶?

    。

    在天影的规统下,洱城无诫,一向商市繁华,百业成兴。

    然时下城内最兴盛的,要数南街占了十六间铺面的蓬莱烟馆。

    人都说:“贪上一口,酥骨撩肤,晕上一刻,便如踩云登仙。”

    江湖中,许多人不负千里,皆慕名而来,捧得蓬莱铺前门庭若市,都叹:“论做生意,谁能比得了天影的眼界!”

    可蓬莱有规矩:一不待女客,二先交定钱。

    有人听了不服,洱城的妓馆都侍奉女宾,凭他一座烟管,还能做出更不像样的生意吗?

    可不服归不服,蓬莱的招牌下,把守的全是天影的人,谁让这是天影自家的生意呢?

    馆内粉黛飘零,烟气四溢。

    中空处,有一三尺高的圆形铜台,台边海底波纹,罩在透亮的琉璃内,一同罩在里的,还有雪衣遮体,尽显芊芊身段的妙龄女子。

    女子烁眼繁睫,额前、粉脸、下颌处,皆附着一层招人的亮粉,光洁的雪臂扬起拈花指,一招一式,把旁的一切,都剥离了人间。

    她每舞起一步,都有铃叮作响为伴,然那声响并不似刻意相随的声乐,往下一瞧,原是细嫩的脚踝处,两足相铐的铁链。

    琉璃罩旁,围着的皆是床榻,榻上人一手扶案,一手贪烟。

    满眼全是被困在罩里,为助兴而起舞的阿饶。

    有人享烟后,为更尽心,一身飘然下了烟池,云雾缭绕中,搔首弄姿,“醉态”百出。

    也有平日拒色而此时露出真面目的,干脆趴在琉璃罩前,眼舔着阿饶的身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美人,改明儿,等爷家里的悍妇死了,爷就来给你赎身!”

    “我不用等谁死,只甘愿死在阿饶姑娘的雪怀间!”

    此类不论之语,在阿饶的雪羽裙下,比比皆是。

    他进来的时候,着实惊醒了好些人,更有人,以为自己在烟层幻象中,羽化登仙了。

    否则,怎会看到那副潇逸澈魂的佛骨呢?

    较往日,净空的青裟更轻简些,并在腰间绕了一条朱砂色的鞶革,瞬时,武僧的魄驱逼得旁人不敢多瞧。

    足下踩过六尘之虚,身绕过重重叠叠的烟床,英姿矫捷,立在了琉璃罩里的美人儿前。

    二人相互端详,一边满是陌离,一边,以为是鬼市里,为她幻象的老妪,讨债讨到蓬莱烟馆来了 。

    “他们说,姑娘与我,曾经……认识?”罩里的美人儿姿色不凡,可净空只将色拒之万丈之渊,为一探究竟而来。

    阿饶隔着琉璃,不敢辨真,可怪她那两眼无能抵象,即便是做梦,她也如每一次那般,不得不沦陷净空的只字片语中。

    瘦了。

    眼飘过喉,抵入叠着衲衣的胸前位置,那处的腐肉,应都生好了,不疼了。

    也,全忘了吧!

    双眸越过净空,往后瞧了瞧躲在暗处偷看的天影之徒。

    心想:他们倒是能耐,还是把你骗来了。

    可岂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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