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:胆气胜万金-《何羡仙途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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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吓煞我了…”她的声音嘶哑紧绷。

    徐安脚底踩着歹徒,目光扫过家人无恙,这才沉沉钉在徐云瀚脸上。少年喘息粗重,脸上汗水泥土交杂,眼神却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被三叔轻松制服的凶徒,除了未散的戾气,更燃烧着一种震撼和……前所未有的渴望?

    “说!错在哪里!”徐安的声音沉稳,带着沙场归来的硬气。

    徐云瀚深吸一口气,目光从地上的歹徒转向三叔,带着敬畏:“不该贪看糖画走散。”

    随即眼神更加坚决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:“再来一次!拼断骨头,也护云儿周全!寸步不让!”亲眼目睹三叔的搏杀,让他明白了实力是何物。

    云儿紧揪母亲衣襟,小脸煞白,哭腔指着自己:“那坏人…手像冰钩子…臭…抓我…哥哥挡着…三叔几下就打趴他了…”

    徐安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哀嚎的烂人,收回脚对着身旁一个被惊呆的脚夫道:“看着他,把官差叫到了,这银锭归你。”扔出一个银锭,然后看向家人,重重咳了一声,压下眼底的戾气...

    孙若云破涕为笑,一块素绢手帕轻柔地拂过两张小花猫似的脸蛋,拭去尘灰与泪痕。她抬眼望向丈夫,眸光微动,却瞥见那人正不动声色地揉着足背——那只新履上,赫然留着一个微凹的印痕,是方才心急如焚寻人时,被小丫头慌不择路踩出的“功勋”。

    孙若云盯着丈夫,想起刚才那干脆利落、分筋错骨的搏杀,嘴角牵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:“徐三爷,真是英雄不减当年呐!眼下紧要是顺藤摸瓜,揪出这群使‘梦魂引’耗子的窝点!”

    她目光如刀般刺向地上不成样子的歹徒,又落在匕首和怪味汗巾上,最后回到徐安脸上,声音冰冷清晰:“…去年东市李家幼子丢了,身上的紫晶蝉碎成齑粉…手法倒是新奇得很,不知跟这废物学的,还是跟那掏匕首的鼠辈一路?”她意有所指,目光如同剥茧抽丝的利刃。

    “咳,”徐安适时清了清嗓子,眼底冰雪消融,故意扬声,“醉仙楼新聘的淮扬厨子可了不得,听说那蟹粉狮子头,蟹黄如金砂,肉馅嫩似凝玉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耶!”两小只的欢呼平地炸响,惊得墙角一只酣睡的狸花猫猛地窜走。云儿拍手雀跃,腰间的双鱼莲蓬禁步叮咚脆响,宛如一串跳跃的、欢愉的音符。

    孙若云抬手为丈夫正了正被拉扯歪斜的玉带钩,指尖轻巧地搭上他臂弯,声音倏地压低:“往后……云儿的功课教引……”

    “夫人掌舵,为夫自然放心。”徐安迅疾接口,指尖却下意识地滑过腰间那只沉重的锦绣算袋——内里装着明日非核不可的账册,“不过嘛……瀚儿前日还在央我,说婶婶讲的《山海经》故事,比那瓦舍里的先生更是精绝,让他梦里都想着精卫填海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!”孙若云一声轻嗤,唇角却无法抑制地上扬,泄露了笑意,“徐三爷这‘围魏救赵’的本事,倒是愈发炉火纯青了?上回用这套路,可不就是为了躲开云儿那描红课业的纠缠?”

    “徐安啊徐安,”她指尖微凉,轻点在丈夫饱满的前额上,似笑非笑地睨他,“这名儿叫得人安心,却不知何时能真让人过几天舒心日子?你倒说说,去年上元夜是谁……”

    徐安见妻子要提“旧债”,眼疾手快地握住那柔荑:“夫人息怒!且看前头——”他朝那两道又开始蹦跳的身影努了努嘴,“再耽搁,这两条入水的鱼儿,可就真溜没影了。”见妻子眼底冰霜渐融,他迅速俯身凑近那玲珑的耳垂,气息温热:“夫人今日但凭心意点,便是龙肝凤髓,为夫也定当奉至案前!”

    他讪笑着刚退后,却恰好撞进正追逐糖人兔子的小女儿怀里。云儿灵巧如猴,顺势便攀上父亲宽厚的脊背,嚷嚷着要“骑大马驾云车”直冲醉仙楼。街边茶肆帘栊微掀,几张熟稔的面孔探出,望着徐东家这幅窘态,皆会心低笑——这长平街上,谁人不晓绸缎庄的徐安,外能执掌商海沉浮,家宅里却被这一大一小两位“小祖宗”拿捏得服服帖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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