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:余烬金徽-《何羡仙途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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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秀梅的手臂剧烈颤抖起来!玉牌的触感与光,瞬间撕裂尘封二十五年的记忆——风雪夜二叔子离家时腰间的玉牌、油灯下偷贴玉牌取暖的手……记忆里的雪粒子仿佛穿透时光,无声落在儿子那双早已褪尽劳痕、光洁如玉的手中。

    “好……好孩子……”她哽咽着,用尽残力将儿子紧按在心口。一股清冽如高山雪融寒梅的异香,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门口光影交错处,静立着一个淡蓝少女剪影。水蓝色长发如凝固深海,发梢点缀着微光星屑般的冰晶。“大伯母安。”云儿微微偏头,鬓间银蝶轻颤。

    霍秀梅难以置信地眨眼。记忆里扎红头绳疯跑的丫头,何时变得如月华精魅?她枯爪般的手迟疑伸出,却生怕粗糙刮坏那片梦般脆弱的蓝光。

    就在退缩刹那,云儿主动将微凉柔颊贴上粗糙指腹。触感清凉温润,如同抚摸深潭底被万年流水打磨的玉石。

    外间院里响起徐安爽朗的笑声。徐刚正与胞弟互相拍打臂膀。两人同立祖辈黄土地上,却如隔云泥——粗布褂沾泥点别麦杆,对杭绸直裰腰间佩玉,玉璧在夕阳余晖下投摇曳赤影。

    “他三叔……”徐刚喉头梗塞。

    “嗨!瀚儿自己有出息!”徐安截断话头,不容分说塞过一个沉甸甸蓝布包袱。露出的一角云锦在暮色中流淌暗金波光。徐刚心头骤缩——这点布料抵他半年田耕!

    他想起儿子踏着田埂奔来的身影——簇新的云纹靴沾泥,银线却在湿土中闪烁如裁下的星河。檐下红辣椒“啪”地掉落最大一颗,砸入晒匾,滚出几粒乌亮菜籽。

    老枣树雀鸟惊飞。徐云瀚退在堂屋阴影里,静望院中那两个被夕阳勾金的身影。门槛如界河,一半昏暗,一半熔金。

    半年前离别清晨,父亲也是这般站在枣树下——肩扛油亮开山锄。此刻,他却捧着儿子带回的茯苓糕,雪白糕粉嵌入粗裂指缝,像撒落田土的金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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