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薄暮时分,受尽了惊吓的霍显终于回到了物是人非的霍宅。 离开暴室狱的时候,霍显就已经对霍宅的残破有了心理准备,但真正走进来时,仍然不禁心痛。 不知为何,大门内外的剑戟士已经撤去了一些,廷尉寺的属官吏员也少了。 但短短几日的时间,这霍宅就满目疮痍了,放眼尽是萧条。 再加上那再也无人清理的积雪,让霍显更觉得落寞了许多。 霍显在剑戟士的怒视下,在熟悉的甬道中不停地前行,看着院门和房门上那白底黑字的封条,一言不发。 为何这霍家会败得那么快,简直毫无还手之力,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 答案显而易见,无非是霍氏过度膨胀的贪欲和邪念,但是霍显却仍然不愿意直面 终于,经过这番让人身心俱疲的跋涉之后,霍显来到了中邸的院子外。 还没有走进去,霍显就在院外碰到了跛腿的老奴佐启,他正端着一方小方案,应该是要送进中邸的寝房去。 “啊!夫人?”年近六旬佐启惊呼了一声。 佐启是跟着霍光从河东郡平阳县来到长安的老奴,主仆情分已经有四五十年了。 所以他是霍显少有的不会打骂的家奴——当然,霍显也不会对佐启有什么尊重。 “大将军这几日可还好?”霍显如往日一样冷漠地问道。 “好好好,大将军一切都好,只是这宣酒越喝越多了,一日要喝……”满脸皱纹的佐启是欲言又止。 自从天子发明了宣酒,并且头一个就赏赐给霍光之后,他就再也离不开此物了。 尤其是这一两个月以来,因为烦心事颇多,所以霍光每日饮的宣酒也越来越多。 霍显看了看酒,又看了看院中安静的寝房,并没有说话,但心中有些不悦。 此刻,她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,得赶紧与家中的两个男子商量出一个章程来。 “每日的酒可还够?” “够的够的,县官仁义,并没有克扣酒食。” “禹儿回来了吗?” “小将军今日午间就被押……被送回来了,此刻正在偏房歇息。” “禹儿可有受伤?”霍显有些急切地问道,没想到天子真的将霍禹放回来了? “虽然憔悴了一些,但并未受伤,一切都好。”佐启一边讲就一边抬手擦拭起眼角的泪水来。 霍禹几乎是被佐启看着长大的,所以一说到霍禹,自然心有戚戚嫣。 大汉的寻常百姓就是如此奇怪,许多时候是只论感情,不论对错的。 就像这佐启,因为土地兼并而失去了所有的土地,而后全家自卖入霍氏为奴。 那之后,佐启一家几代都给霍家做事:佐启是奴,他的糟糠是婢,子孙亦如此。 但是这佐启不仅没有憎恨霍家的任何一个人,反而觉得主家遭此一难简直是不该有的飞来横祸。 而和那些仗势欺人的恶奴不同,佐启老实本分,不曾为非作歹也不曾多吃多占,全部身家恐怕只有六七千钱。 明明生活极其悲惨,却要和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共情,实难理解。 然而像佐启这样的人不在少数,也不知道他们是仁善还是愚蠢。 “那禹儿和大将军见过面了吗?” “小将军回来之后,就到正房里去向大将军问安了……”佐启小声地说道,“今日,剑戟士撤走了不少,终于能说几句私话了。” “那大将军可有……大将军可有发怒?”霍显急忙问道。 “何止发怒……大将军骂了许多话,似乎一直在说小将军悖逆、狂放,到了后面还砸了东西……”佐启心有余悸道。 恐怕不只是砸了东西吧,霍禹也许还挨了打。 霍显有些偏执刻薄地笑了笑,竟然觉得一阵轻松。 看来,霍光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,这样反而更好,省去了待会解释的口舌。 第(1/3)页